今年初的時候,不少公司曾預期,到今年夏季,供應鏈問題應該能夠得到解決,芯片產品也會穩定地重回貨架。然而,六月份已接近尾聲,但芯片短缺問題的緩解似乎仍遙遙無期。又考慮到接下來大型科技公司新品發布在即,以及假日購物季的臨近,芯片短缺問題在好轉之前,預期只會變得更加糟糕。
約翰迪爾公司的首席技術官哈米·辛德曼(Jahmy Hindman)說:“大約在六或七個月前,我們和大多數人一樣,以為這不過是一個相對短期的問題。但現在,我認為,未來12到18個月,芯片短缺這個問題會一直存在。”
但是,受影響的不止是拖拉機和卡車。英特爾首席執行官帕特·基辛格(Pat Gelsinger)在四月份的一次采訪中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。他說,芯片產量可能需要兩年時間才能得到提高:“我們還需要較長一段時間,才能將更多產能投入實際的使用。”另外,AMD首席執行官蘇姿豐博士在五月份的投資者活動上提到,由于芯片短缺,該公司不得不優先考慮高端芯片的生產,低功率芯片只能暫時擱置。
這背后有兩個不同的影響因素在起作用。對于某些產品而言,需求太盛,從而對更高端的芯片(如PlayStation 5或RTX 3080顯卡上的GPU)造成影響。當然,芯片短缺無疑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,但是更大的一部分原因還是市場對這些產品的需求遠遠大于其供應。
以PS5為例,它是美國歷史上銷量最暢銷的游戲主機,哪怕產品上市已經有一個多月,PS5仍然很難買到。據報道,索尼首席財務官十時弘樹(Hiroki Totoki)在一次私下的分析師簡會上曾表示:“即便我們明年有更多設備,生產出更多PlayStation 5,我們的供應仍無法滿足需求。”
再來看GPU。過去幾周,GPU的價格終于有所下降,倒不是因為英偉達變魔法一般地成功生產出更多GPU,而是比特幣價格暴跌以及加密貨幣受到打壓之后,市場對GPU的需求終于放緩。
但是,繼續生產這些組件仍然符合芯片制造商們的利益:更新一代的芯片利潤更高。如果你是臺積電或三星的老板,繼續專注于這些組件的生產(和擴大生產)無疑與你的最大利益是一致的。
但是在需求側,供應卻是一大問題,尤其是舊芯片的設計。不像新款iPhone或Xbox,一輛福特卡車或約翰迪爾拖拉機根本用不上臺積電或三星的使用5nm工藝制程的尖端芯片。他們需要舊的芯片,與最新技術生產出來的芯片相比,老的芯片功能雖不那么強大,但價格也不那么昂貴。
影響已經開始顯現。上個月的一篇報道指出,汽車制造商已開始放棄提供導航系統或額外屏幕等高級功能,以進一步緩解他們的芯片供應壓力。英偉達將舊的GPU重新用于特殊的加密貨幣挖掘主板,為游戲玩家釋放更多新一代的GPU。就連蘋果也表示,由于額外的競爭,該公司在收購老芯片這方面遇到了些許麻煩。庫克在蘋果的第二財季的財報電話會議上提到:“我們的大部分問題在于授權那些遺留芯片,不僅是同行業里的人,其他行業的人也在使用這些遺留芯片。”
全球第三大電子制造公司偉創力的首席執行官蔚阮欣(Revathi Advaithi)上個月在采訪中提到了相似的問題。她解釋說:“汽車半導體已經相當過時。”她說,汽車制造商要么投資升級到更新的技術,以便與消費設備保持同等水平,要么就是代工廠為這些特殊的遺留芯片擴大產能,但這些遺留芯片大多數對手機或筆記本電腦沒什么用處。
雪上加霜的是,在更廣泛的層面上,半導體行業的合并趨勢日益加劇。盡管計算機芯片對于多個行業的幾乎每一個硬件產品都越來越重要,但生產這些芯片的公司,尤其是生產高端市場專用芯片的公司,卻越來越少了。
據報道,92%的尖端芯片供應來自臺積電這一家公司,三星提供了剩余的芯片。報道還稱,臺積電為全球汽車制造商生產了約60%的芯片。這意味著,一旦這幾家芯片制造公司的產能用盡,我們幾乎沒有辦法從其他地方獲得這些核心組件。
這也同樣解釋了為什么芯片短缺不太可能會影響某些大訂單設備,比如蘋果的下一代iPhone或三星的任何一款秋季旗艦產品,至少受到的影響不會像福特的汽車或GPU那樣嚴重。先前已有報道稱,在接下來的秋季季度,臺積電已經計劃優先履行蘋果的訂單(以及汽車制造商的訂單)。考慮到蘋果訂單的規模——想象一下蘋果每年售出多少部iPhone,且每一部iPhone都使用的是來自臺積電的尖端芯片,蘋果當然有排在生產隊列第一位的話語權。
壞消息是,在情況好轉之前,芯片的短缺問題可能會加劇。臺積電、英特爾和三星都在大力投資擴建和建設新的晶圓廠。美國政府也試圖提供幫助,計劃為美國的半導體制造業提供數十億美元資金。但正如英特爾的首席執行官強調的,從投資到收獲成果,這一切都需要時間,少則數月,多則數年。
再加上假日購物季的臨近,以及來自各個細分市場上的一大波新產品都對芯片有需求,更多產品延期、偷工減料、價格上漲以及零部件短缺等現象似乎已成必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