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地方不盡完美，卻還會故地重游，鳳凰就是這樣的地方。我去過烏鎮，去過西塘，去過芙蓉鎮，卻只想念鳳凰。中國有那么多古城鎮，為何唯獨小小的鳳凰讓人魂縈夢牽？歸根結底還是它獨特的魅力。

文學中的鳳凰
    沈從文的《我所生長的地方》有這么一段話：“一道小河從高山絕澗中流出，匯集了萬山細流，沿了兩岸有杉樹林的河溝奔駛而過，農民各就河邊編縛竹子作成水車，引河中流水，灌溉高處的山田。河水常年清澈，其中多鱖魚，鯽魚，鯉魚，大的比人腳板還大。河岸上那些人家里，常常可以見到白臉長身見人善作媚笑的女子。小河水流環繞‘鎮筸’北城下駛，到一百七十里后方匯入辰河，直抵洞庭。”

    “鎮筸”就是如今的鳳凰。沈從文筆下的鳳凰質樸又純凈，“水車”、“山田”、“小河”、“女子”，僅幾個詞就能引發大家的向往。我曾把鳳凰想象成黑澤明《夢》中淳樸的田園水鄉，實際并非如此。

    初到鳳凰，游人熙熙攘攘，酒吧音樂震天響，一切都籠罩在浮華與喧囂之中，全然不似靜靜佇立了千年的古城。但當夜幕低垂，街上行人漸稀，喧囂聲散去，千年古城才展現它的美。涼風習習，伴隨沱江潺潺流水，令人不禁想起那首《阮郎歸》，“湘西小鎮夢如霜，花落塤音長。清風明月醉沱江，人情似故鄉……”最使人難忘的不是鳳凰的美景，而是它的親切，不是故鄉勝似故鄉。

行在鳳凰
    若是春天到鳳凰，一定要住上一晚。第二天早早起床，趁著薄霧未散，街上還沒熱鬧起來，出門散散步，你會發現不一樣的鳳凰古城。重游鳳凰正值清明，我和朋友商量去沈從文墓前看看。第二天早起，沿沱江順河而走，費了一些時間才找到立在半山腰的沈從文墓。墓前插滿香燭，擺著一束束白菊，祭拜的人早已來過。沈從文逝世近三十年，其文學作品一直流傳，翻開他的作品，往事歷歷在目，那些虛構的、真實的人物栩栩如生。文字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，竟能跨越時空，給遠方和未來的人以啟示。

    參觀完畢，已經十點，我們按原路返回，經過沱江時忍不住停留一番。沱江的水碧綠中帶著些幽藍，水面的風夾雜著微腥的泥土氣息。船夫接了第一單生意，游人們在沱江泛起了小舟。大家笑著鬧著，不時拍起水花，攪起水底的水草，驚飛了岸邊樹上的幾只小鳥。

吃在鳳凰
    晚起的游客在街邊小店覓食，鳳凰的早餐十分豐富：包子、饅頭、餛飩、水餃、面食、米線……應有盡有。要想吃特色食品，可以試試湘西特產——葛根粉。花上幾塊錢，賣葛根粉的商販幫你現沖一碗。葛根粉以紅糖、碎花生、炒芝麻、葡萄干、玉米片、燕麥片為作料，加入粉狀葛根用開水調至透明糊狀即成。味道清香爽口，具有清熱解毒的功效。

    鳳凰有許多以野味為主的飯店，既不環保價格也貴，不吃也罷，但鳳凰特產血粑鴨不可不嘗。血粑鴨主要由糯米、鴨血和鴨肉組成，先把糯米與鴨血凝固，放入鍋中蒸熟，然后切片或切塊，放到油鍋中稍炸酥。鴨肉切塊，加干椒和香葉、八角爆炒，炒至鴨塊微黃，加鹽、甜醬和老抽炒勻。加適量水，小火燜，然后放血粑再燜幾分鐘，把血粑煮軟即可。再放鮮紅椒、仔姜，翻炒片刻，最后放蔥結，翻炒半分鐘，淋香油出鍋。這樣做出來的血粑鴨既有鴨肉的鮮美，又有血粑的清香，吃起來口感香濃，食欲大增。

玩在鳳凰
    鳳凰旅的游業已具規模。夜晚是玩樂者的天堂，鳳凰酒吧一條街，各種清吧、酒吧、迪廳聚在一起，夜夜歡唱，好不盡興。我和朋友都不喝酒，只能在奶茶店坐坐，鳳凰的小店專修很溫馨，讓人倍感舒心。暖黃的燈光灑在棉麻的桌布上，聞著牛奶咖啡的鮮甜，能撫慰人的心緒。

    坐夠了出去逛逛，古城的商業街像舊時的鬧市，新鮮但不實用的紀念品一排排陳列著。中國有許許多多古鎮，每個古鎮的紀念品都相似，永遠在販賣少數民族元素、中國元素。若嫌粗制濫造的廉價紀念品無趣，也可遠離喧囂，泛舟沱江，感受夜幕中寧靜的鳳凰。燈光與河水相輝映，兩岸的吊腳樓在夜色中更顯溫婉，船槳合著汨汨的水聲奏出恬淡悠遠的古老歌曲。此刻，縱然你再不易動情，也會戀上這座古城。

    若你走過許多地方，最終還會回到這里，它就是你的歸屬之地。當我們身在鳳凰，覺得不過如此，離開后，卻無比懷念，這就是它的魅力。